雨蓓式演技

曾幾何時，方法演技與羅拔迪尼路畫上等號，那法國式的演技又跟誰畫上等號？

法國梅麗史翠普
那大美國主義的思想非要把所有事情套上美國色彩，在今年伊莎貝雨蓓被提名期間，在美國不認識她的電影人大有人在，甚至還要以法國梅麗史翠普來介紹她，跟我們介紹印度劉華一樣。這絕對是個不恰當的比較，但也不無道理。二人歲數相若，同是60歲以上但仍能活躍電影圈的女演員，大家都是國家級獎項最佳女主角提名紀錄保持者，初出道時皆以不出眾的美貌備受「關注」。但論膽量、前瞻性、創作力、世界觀、甚至幽默感，大膽講句，雨蓓絕對比梅姨高幾班。至於演出的方式，他們採取的可說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向。

抽象畫方式
雨蓓之所以可以在40多年的拍出超過130部電影，大致可歸咎於她對演員的理解及詮釋。「我從不覺得自己在演繹一個角色，反而是一個狀態，一系列的情緒和情感。兩者分別大致可以人像畫與抽象畫來形容。一個既定的角色就如人像畫，一定要畫這畫那。對我而言，把演戲想像成抽象畫會更有趣，我可以在畫布上放置不同的東西，可以是顏色，可以是節奏、音樂；也可以是自己的一些想法。」很多需要安全感的演員，他們需要對角色有十足掌握，塑造各色的一舉一動，如此演繹，你會發現角色佈滿各式明顯的小動作及預設的既定表情，如Heath Ledger小丑舐嘴的標誌動作，到近期Casey Affleck長期向右下垂45度的頭等，除此之外亦會透過造型去提高角色與自身形象的距離。但雨蓓的抽象畫方式則相對開放，充滿可能性，不太依賴突出的造型，給角色足夠空間，相對有機模糊，容易出其不意，令人留下深刻印象（當然這跟導演的類型也有關）。這樣的演出方式其實是需要極度的膽量及(對導演和觀眾的)信任，以《烈女本色》中的演出為例，明顯就是自信、開放、從容不迫的表現，只要稍有些微放不開的演員，很容易便會開始反問自己：「這樣表現足夠嗎？會否做得太淺？觀眾會否感受不到我的戲？」
「只要有一個好導演，任何角色或電影都不會有難度。」
她常言，參與這麼多不同國家及題材的電影是因為喜歡與好的導演合作，的確她合作過的名單裡遍布一個個大師的名字：法國新浪潮高達和查布洛、奧地利米高漢尼卡、意大利馬可貝洛奇奧、已故新德國電影先鋒及波蘭大師華拉舒路達和安祖華達。她亦是最不顧忌與新晉導演合作的頂級演員，包括美雅漢森露芙(Mia Hansen-Love)、尼迪賓遜(Ned Benson)、艾舒拉美雅(Ursula Meier)、洪尚秀、約謙特艾爾(Joachim Trier)、布里楊文杜沙(Brillante Mendoza)等。《花邊女工》、《冷酷祭典》、《女人韻事》、《鋼琴教師》等當然值得一看再看，在此也推薦幾部來欣賞一下雨蓓 「Less is More」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