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市場競爭鬥過你死我活。(資料圖片)
香港競爭事務委員會成立了一年多以來，印象中除了做了一個有關圍標的研究報告以及宣傳打擊圍標之外，似乎並未有任何大動作。信奉「積極不干預」 的當然對此無任歡迎，但認為政府應該 「適度有為」的可能會認為競委會可以做得更多。
最近有報紙比較各大零售店在今年與上年推出的年貨優惠，發現大型超市加幅由6.2%至31.7%不等，而不少小型超市和網店卻在減價。重點是四大零售店有「最少4款年貨，去年售價稍有不同，今年分別加價或減價達至相同，有合謀定價之嫌」。
先不說該報道在起碼有「一百樣佳品」的四大零售店只發現4款年貨在今年突然同價，亦不說如果我們將市場定義包括便利店甚或至網店，所謂四大零售店的市佔率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高。四大零售店某些產品的售價相同就是合謀定價？
試想一下，假如四大零售店就如一般商場上的對手互相鬥過你死我活，一盒金莎你賣150元，我就賣149元，這樣的價格競爭，最後大家的價錢也會趨向一致。合謀定價和互相競爭最後大家的價錢都差不多，那麼合謀定價怎樣定罪？所以要將有合謀定價之嫌的公司定罪，也需要它們互相為此聯絡溝通的證據。
10年前左右，美國四大電訊商涉嫌合謀把電話訊息的價錢，由每條2美仙大幅提升10倍至20美仙。由於其他環境證據都對四大電訊商不利(例如當時市場只有幾間電訊商，以及當時電話訊息的成本其實正在下降等)，當時主理的法官Posner都認為，四大電訊商相當有嫌疑。不過，Posner最後都因為沒有「二五仔」出來指證或四大電訊商高層就合謀定價互相通訊的直接證據，而判四大電訊商勝訴。
沒有它們互相通訊的證據，它們可能是「心有靈犀」地合謀提價吧？的確，很多人都認為這種默契合謀(tacit collusion)不是空中樓閣，但是，要將之定為非法其實亦非常危險。如果這種默契合謀被定為非法，那麼在一個寡頭壟斷的市場裡，幾間大公司即使互相競爭，它們在定價時還是要有所顧忌，最後可能需要各大公司公布各產品的成本，而定價只能在成本上加上一個「合理回報」，變相政府在管制價格！
零售店年貨價錢的報道中訪問了一名本地學者，他指「《競爭條例》甚為寬鬆，存有不少空隙『走盞』，認為政府應在條例實施一、兩年後修正漏洞。」我不知道現在的《競爭條例》如何寬鬆，我反而認為競委會應該趁現在沒有太多正式案件處理之時，要多多宣傳和教育大眾有關合謀定價和其他競爭法的知識。
作者為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助理教授
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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