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大中小學疫情下要停課或轉網上教學。(資料圖片)
已故的經濟學諾獎得主貝加(Gary Becker)多年前在港大演講，期間提到教育是在人力資本上的投資這個行內幾十年來的共識。當時還是本科生的我只敢靜坐一角聆聽大師慧言，然而席間有位科大的碩士生自告奮勇向大師挑機：「我認為『大學溢酬』(college premium)其實只源於沙紙有助僱主篩走低質員工，亦即解決所謂的『資訊不對稱』(information asymmetry)，人力資本論其實並不重要。你如何看？」面對挑機，大師只簡單回應：「然則，看來你在大學也沒有學過甚麼吧？」
關於「大學溢酬」，行內大量研究都顯示美國每讀多一年書，工資會升約一成，而這個「大學溢酬」更會隨年齡和工作經驗擴大。有人計過，如果把生命周期的所有收入折現，相比起高中畢業，在美國讀大學的回報率每年平均超過15%，是股票投資回報率的一倍有多。
是的，這「大學溢酬」的確有部分源於沙紙解決了僱主與僱員之間的「資訊不對稱」問題，但其實這「大學溢酬」更大部分是源於教育事實上是在人力資本上的投資，不然我們很難解釋一國之內或各國之間的創新和經濟增長的差距。
提到貝加大師的故事，除懷念大師的機智和幽默之外，亦因這兩個假說在今日新冠肺炎疫情下含意大有不同。新冠肺炎疫情下，各地大中小學要不是停課，就是轉網上教學，斷斷續續已維持近一年。如果讀書只是為了那張沙紙，停課或網上教學其實對學生們的影響不大；相反，如果人力資本論是對的，那麼疫情令學生們將來工資減少多少真的是天曉得。事實上，有數據顯示，美國學生今年6月時網上數學進度比1月下降超過九成。可以自修的科目尚且如此，其他與社交技能相關的人力資本在這大半年裡的消散更不敢想像。
有美國經濟學者收集了當地超過9,000間學校和400萬名學童上學及確診的數據，發現學生每兩星期的感染率只約0.22%，比他們所在區域的感染率還要低接近三成，證明只要學生戴住口罩以及做足社交隔離，他們感染病毒的機會其實相當低。在香港，所有中、小學與幼稚園等從12月2日已開始再次暫停面授課堂，直至下年1月10日為止。學生們的健康當然重要，但他們的人力資本累積亦不容忽視。在確診要清零硬指令下，特首及局長決定1月10日之後是否延續停課令時，應該考慮學生們的人力資本會否都快要清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