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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
2017-03-24 06:00:00

病態都市以愛同行 黃進陳楚珩曾志偉余文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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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無明》是近年少見的人文關懷作品,電影未正式公映,便已獲得多個電影獎項,即將舉行的金像獎亦囊括8項提名,影片被公眾看見,為要呈現生活裡的「不被看見」,以躁鬱症為題材,在困獸鬥的劏房,揭示病態都市的眾生相,新晉導演黃進直言:「透過電影帶觀眾去經歷日常不被看見的生活,忙得沒閒照顧的身邊人,別以為事不關己,其實我們也經歷關係和倫理上的掙扎,藉此有所啟發,疏理過去、修補關係、珍惜身邊人……」反照自身的生活處境,演員也不例外,曾志偉和余文樂合演父子,志偉直言,戲裡父親的歉疚,恰如他為父多年的寫照,為人兒子的樂仔,則更珍惜與家人相處的時間。
文:許惠敏     圖:陳奕釗
化妝:Jenny Tziong(余文樂), 雪(曾志偉)
髮型:Ben Yeung@Hair Corner(余文樂), 雪(曾志偉)
服裝:Erave HK(曾志偉)    場地:1563 at the East

《一念》是香港電影發展基金「首部劇情電影計劃」的得獎作品之一,限定只有200萬元成本,資源緊絀,題材沉重,拍攝時間緊逼,卻獲志偉和樂仔首肯無償參演,全因劇本寫實入肉。故事講述患躁鬱症的阿東(余文樂飾),獨力照顧患病的母親(金燕玲飾),意外導致母親死亡,被判入住精神病院,出院後,多年來撇棄妻兒不顧的父親黃大海(曾志偉飾),接兒子回劏房同住,嘗試重修父子關係,兩個親密卻疏離的男人,互害又相愛。

 

余文樂:多體諒 珍惜與家人相聚
近年,余文樂的「張志明」喜劇形象深入民心,其實,他早年也曾演過不少較陰暗的角色,編劇陳楚珩表示:「我看他以前演《軍雞》、《青苔》,把自己融入角色,演出有爆炸力,同時也能收埋自己,當我們要找人演情緒起伏很大的角色,便立即想到他。」於是,由志偉直接聯絡樂仔,他憶述:「我問他『提名過嗎?攞過獎嗎?(這角色)攞獎唔敢講,但提名應該有!不過,唯一問題是無片酬……你先看劇本,最需要考慮是拍攝時會很辛苦,個人情緒好低落!』」樂仔初讀劇本,便很有衝動要接演,刮目相看的演出,為他帶來首次的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提名,對於拍出不一樣的余文樂,黃進卻說:「他很本土,把他放入劏房,有種很raw的味道,我只覺是透過這契機,釋放他的depression,讓他運用堅毅和歷練的一面,連結與角色相似的地方。」樂仔則期望,憑電影獲得多項提名,能吸引觀眾入場,「我覺得這戲說出了一些問題,講出來比收在心裡好,可思考如何解決,無論因為情緒或家庭、愛情,總會受觸動,有共鳴,例如如何與屋企人相處?可有用錯方法對你喜歡的人?電影可以治療人,希望令大家有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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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刻 重拍崩潰戲
要在14天拍攝期內,處理猶如坐過山車的情緒起伏,演員絕不好過,為求演出精準,余文樂要維持最高的專注度,獨自躲在房裡,生人勿近,可謂心力交瘁,「因為我知一玩或傾偈,角色便自然會甩,每日都虛脫地回家,幾小時後又再開工,每天回家後都會發呆近一個小時,睡幾小時又開工。」由於,他跟導演首次合作,拍攝前雖已參考導演提供的資料,商議好怎樣去演,但在片場亦需一段時間磨合,「很明白導演,他對這劇本很了解,很執著細節,他想我再清楚一些,會突然拉住我傾劇本,但這會打亂我的情緒,每日只有12小時拍戲,在現場再討論便拍不完,所以彼此會有一些拉扯。」談到演繹過程最深刻難忘的經驗,樂仔首推是阿東情緒崩潰,在超級市場吃朱古力的一幕,因為導演要求補拍,他直言不斷拖延,「沒把握再做到他的要求,因為需要由忍受、爆發到崩潰一take過,最終也算做到。」樂仔形容,阿東是個每天都受到挑戰、被人推到牆角的人,情緒卻沒處可發洩,「無論跟老爺(曾志偉)或金姐(金燕玲)演對手戲,我總是被發洩的一個,演繹阿東的過程,是種折磨,現在,我仍很怕看到舊樓、天台天綫,會想起那種壓迫感。」樂仔坦言,拍戲期間,吸盡負面情緒,心情低落到連運動也不想做,「所以,一拍完便離開香港,平時生活遇上壓力,當我覺得不能負荷,離開是最快回復正常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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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生活意義
樂仔不諱言,自己也有點情緒病,「有哪個演員完全無?演員本身已是很情緒化的人,若是很冷靜或看得開,根本未必做到好演員,演員是要玩弄自己的感情,相信任何一個在這行長時間的人也會有。」演過十多日躁鬱症患者,已教他吃不消,故此,他不忘提醒,「情緒病不等於黐線佬,猶如傷風感冒,可以痊癒,只是有時未能斷尾,要痊癒當然要靠自己,阿東的朋友不支持、家人不了解,還有鄰居、街外人……便會比較嚴重。」情緒病,是香港的都市病,樂仔自言,這戲讓他學會多點體諒,尤其是工作壓力大或有病的人,對家人亦會更好一點,「我都會向家人發脾氣,愈親的人愈容易,因為無底線、毋須戒備,沒包袱,但現在已很少,因為很傷害,現在會相約兄、妹一起相聚。」同時,隨著年紀成長,他也反思生活的意義,明白生活不只是工作,還有親友和家庭,「年輕總想盡量搏,搏多一分鐘,賺多一蚊,因為我不是出身富裕,爸媽也灌輸,年輕唔捱等幾時?這不是不對,但年紀不同,有不同階段,其實人也不需太有錢,有錢不代表快樂,當你開心成功時,也想有人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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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志偉:戲裡父親 演自己
余文樂深信,每個人只要堅持,上天至少會給他一次機會,當事人能把握,便會有好成績,黃進便遇上志偉這位伯樂。志偉向來對提攜影圈新晉不遺餘力,談到對黃進的印象,源自數年前的一個短片拍攝計劃,志偉邀請5位導演合作,去年作品以合輯形式在戲院公映,黃進正是其中一位,「我估不到他拍的《Good Take》,以兩位老人家為題材,很難得,拍得深入又有信息,更鼓勵他拍長片。」後來,黃進交來的劇本題材沉重,並對志偉說:「老爺,為你而寫!」志偉直言,「我口裡說看看,但心諗住會推,因為我不喜歡怕這種戲,人生若可以開心點,點解要咁辛苦?但我睇完劇本,覺得很好,值得幫。」那麼,在志偉眼中,這是怎樣的劇本?「首先,演員有戲可演,另外,香港已很久沒有這類電影,正視整個社會的問題,寫得很深入,反映不只是病。」志偉從中也看到昔日的自己,代入個人的親身體驗,「以前我只顧拍戲,對得起很多外面的朋友,但對不起屋企,想彌補已經沒有機會。所以最後一場,我自覺做得不錯,在家長分享會裡,大家勸我送兒子入青山,但我想給多點時間,彌補過去沒做過的事,『點都好,我也會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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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影對現實
志偉雖是圈中資深演員,但在劏房拍戲,還是第一次,「明白點解咁多民怨,住在那些地方,再豁達的人也會覺得……幸好戲裡的單位有窗,若沒有就更慘!」他認為《一念》的厲害之處,是以劏房反映社會狀況,「戲裡有師奶、巴族的人,有老有年輕,這是社會問題的縮影,當一間房出現問題,大家如何面對?起初是很包容的,但一有問題,便各有立場,自從張之亮的《籠民》之後,很久沒有這種戲了。」設身處地,他認為解決問題,關鍵在時間,「很多人以為用錢可解決,其實,人最難付出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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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進x陳楚珩:讓不被看見的 被理解和看見
去年,在金馬獎頒獎典禮上,榮獲最佳新導演獎的黃進,向編劇女友陳楚珩發表的「靈魂宣言」,成為一時佳話。能成為靈魂伴侶,緊扣是共同信念,兩人同為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系的畢業生,2011年合作編導的短片《三月六日》獲第18屆香港獨立短片及錄像比賽(ifva公開組)金獎,故事帶來民權與民主自由的爭辯,《一念》是他倆的首部長片,兩套作品都直視具爭議性的社會議題,「我們希望電影仍有其社會使命,以及改變人的力量。」黃進不是要否定爆谷娛樂片,只是他對電影有自己的理解,望能善用電影的力量,帶來人文關懷,「電影有聲音、畫面和時間,貼近日常生活經驗,透過角色、故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打動人心,帶觀眾經歷不一樣的人生。」黃進認為,電影讓人深入閱讀他者的想法和經歷,能夠快速了解沒想像過的生活,感同身受,明白當事人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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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偉和樂仔不約而同驚訝於編劇和導演,以不足三十歲之齡,寫出如此老練的劇本,其實,《一念》的劇本籌備近三年,創作靈感源自一宗悲劇新聞,帶來對精神病患者的污名與標籤,類同於2月地鐵縱火案的爭議,「遇到有別於自己的人,或不理解的事情,我們不去仔細探究前因後果,喜歡以簡單的因果解釋,然後就平平安安返回自己的生活。」陳楚珩有感事件主角,往往無從發聲,她便搜集資料,編寫一個關於躁鬱症患者的故事,「這些不被看見的人,很有需要我們看見或支援,阿東是我們訪問很多人的真實經驗,只是我們平日較少留意,所以要用電影去呈現,其實現實有人的狀況比故事更荒謬,這是我們的香港社會,他們也是香港人,從戲院回到現實,能否看見那些不被看見的人?」黃進表示:「《一念無明》最想做的,是將觀眾代入角色,不再標籤精神病患者,以一個有喜怒哀樂的人去閱讀他的情緒、恐懼、慾望,其實,這些跟我們也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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