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與不婚 和你談生活的自由與選擇 朱栢康 黃綺琳

香港電影金像獎於月中公布入圍名單，今屆雖取消實體頒獎禮，但喜見榜上有不少新名字，其中兩位是憑《金都》入圍的男主角朱栢康(朱康)和導演黃綺琳(Norris)。說朱栢康是「新」？其實他是獨立樂隊朱凌凌成員，早年主力劇場界發展，曾獲封劇帝，近年踏足影視圈，入行15年迎來影帝提名，朱康卻自爆與鄧麗欣(Stephy)演情侶，起初要衝破自感甚麼都不是的心理關口，直至合作過後才發現自己諗多咗，兩人演來甚有火花。從戲裡角色婚與不婚的掙扎，到現實生活的取捨抉擇，他有感而發道：「很多時限制是自己給自己，不是別人限制你，我們會給自己很多理由，做或不做，說到底是自己的選擇。」

文：Grace  圖：蘇文傑、莊振邦
朱栢康 化妝：Maggie Lee    髮型： Ginny@hairculture 
服裝：MR PORTER, Bally(鞋)   場地：R ONE Space 御一空間

勾起演藝路辛酸
演藝學院出身的朱康，2005年以朱凌凌樂隊主音及電吉他手的身份出道，曾踏足Clockenflap音樂節的舞台，在劇場界是為人熟悉的名字，去年憑三度公映的《拼死為出位》奪得第28屆香港舞台劇獎最佳男主角(喜、鬧劇)，3年前為ViuTV拍劇做主持，同時踩入電影圈，憑《金都》先後獲金馬獎和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提名，驚喜夾雜演藝路的辛酸回憶，去年他還跟母親抱怨，「在呢行咁耐，我在做甚麼，高不成低不就！仲問佢係咪覺得我好唔掂，當然阿媽唔會話阿仔唔掂！」經常要身兼多職才僅僅夠維持生計，不免自我懷疑，起初知道要與鄧麗欣(Stephy)演情侶，竟成了他的大挑戰，「我本身唔識她，她在社會已有知名度和地位，真係會有比較，我甚麼都不是，我倆有很多親密戲份，拍之前有幾大心理關口！」幸好，Stephy沒架子，有了互信，無論親熱或吵架戲，都見默契與火花。其中有場戲兩人在家激烈爭吵，因技術問題而超時，劇組打算先讓Stephy收工，嚇得朱康以為要對空氣演戲，Norrie解釋，「我們付不起OT費，惟有先放走Stephy，打算找副導演跟朱康對戲，但她說：『你當我收咗工吧。』自願留下來。」《金都》是2018年「首部劇情電影計劃」大專組優勝作品，獲香港電影基金資助325萬，在有限成本下拍成電影。

徘徊婚姻門檻前
Norris首次自編自導拍長片，獲提名新晉導演和最佳編劇，男女主角亦入圍影帝影后，共獲8項提名。《金都》講述在金都商場工作的張莉芳(鄧麗欣飾)與店舖少東Edward(朱柏康飾)同居多年，受Edward母催迫而籌備結婚，其間揭發女方曾「假結婚」。朱康形容劇本很赤祼，很欣賞導演的坦誠，「現在做創作若沒有一種誠實，這創作對我來講不太成立。」Norris自言，創作時會加入自身經歷，「父母很內斂和傳統，從沒見過他們拖手或親嘴， 5、6歲時問阿媽怎樣申請老公，我以為是政府分派！」有愛情才會結婚，如同驚天大發現，加上自幼住在太子，就在租售婚嫁用品與服務的金都商場面對，孕育創作靈感，「太子站的英文名是Prince Edward即是愛德華王子，為娶一個已婚女人而放棄王位，感覺好港男，唔想返工掛住媾女，再綜合我遇過的男生特質，寫成Edward。」

朱康認為難斷言Edward是典型港男，卻肯定未長大，「他的自我認同感較低，是個被媽媽寵壞的『媽寶』，事業也是靠阿媽，成長中缺乏父親形象，卻很想成為大人，所以要從身邊人找存在價值，將自己慾望投射在女友身上。」Edward對母親言聽計從，對女友卻是從衣著到養寵物都管，張莉芳站於婚姻門檻前，不像港產片常見有樓就嫁的港女，倒是漸感猶豫， Norris自言跟女主角相似，「一般香港女生都有類似特質，較男生多思考，對很多問題有懷疑，但又未能真正確立答案，或較易顯得迷惘。」

惟望走好每一步
女人三十猶如人生大限，未婚是原罪，嫁與不嫁，都讓不少女生感迷惘，Norris語帶激動，「其實香港最保守但又扮開放，到29、30歲必會被追問幾時結婚，社會對女性角色的定型、對婚姻觀念完全是老套，父權思維仍然根深柢固。」電影旨不在給答案，而是提出問題，80後的Norris坦言，「這是我30歲時做創作的睇法，婚姻是否女生必經階段？有沒有其他選擇？」她在修讀電影碩士課程時，曾有內地同學說笑要跟她假結婚來換取居港權，觸發她構思《金都》的劇本，藉假結婚反思何謂婚姻關係。朱康則認為《金都》並不局限於談婚與不婚，更是關於自由與選擇，「很多時限制是自己給自己，不是別人限制你，我們會給自己很多理由，做或不做，說到底是自己的選擇。」在演藝路上常感前景模楜，選擇工作時，往往有太多現實考慮，以致忘記初心，「尤其當你要維生但沒工作，便要考慮是否接一項很爛的工作，如果接了可令件事冇咁爛，當然會很有成功感，但通常結果都係爛，做好多吃力不討好的事。」接連獲影帝提名，隨著知名提升，會否有較多選擇權？他搖搖頭，「梁家輝都話攞咗影帝衰5年，好難講！或者我現已接受前路是blur，只能看到眼前一步，就見步行步，走好每一步，不會plan太多，最好是be water。」踏一步，難保證步向康莊，至少要忠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