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庫房水浸,應如何「紓貧解困」?(資料圖片)
本年度財政預算案公布財政盈餘達928億元,較政府原先預計114億高出一截。財政司長故意低估政府收入已是公開秘密,但對於這種公然作假,歷年來議員以至輿論卻鮮有嚴厲抨擊。早前「財政預算案缺乏想像力,誰之過?」亦曾提及,要解決香港結構性低估盈餘問題,就必須整合已然過時的經常與非經常性收入劃分,檢討以何標準取替政府開支不得超越GDP20%的不成文規定。然而沒有政黨敢認真觸碰這個關鍵,原因就在於「儲備愈多愈好的迷思」。
未雨綢繆可謂東方人普遍認同的格言,因此亞洲人民的儲蓄率亦普遍比歐美諸國為高。在香港傳媒我們常鋪天蓋地接收各種「儲蓄就是美德、揮霍就是罪過」的價值觀,理所當然我們同時會認為政府亦應多加儲蓄。尤其在經歷過金融風暴、911、SARS、金融海嘯等收入大跌的時期後,怎不可以積穀防饑以應付不時之需?但這裡我們就要問,究竟要儲多少才算合理呢?
如何決定政府財政儲備
以香港回歸後至2004年間最嚴峻的經濟困難時期參考,也就是少了2,000億港元儲備左右,大約只等若當時不足一年的政府開支;可如今香港財政儲備已達9,357億,接近政府兩年開支總額,而這還未計算金管局以「外匯基金累計盈餘」為名收起,實際上卻可隨時動用的接近7,000億額外自由儲備。如果這還不夠,那請各位理財專家和時事評論員讓我們知道究竟目標在哪?以及原因為何?
又假若將來危機只是一個虛無飄渺的陰影的話,為此準備一個解決辦法也是多餘。就拿常有人談及的「支爆」作為例子,假使它對經濟打擊的程度是可以估算的,那就應該訂立起一個儲備指標,甚至不惜馬上加稅、停止派糖以達標;但假若它的破壞力是難以計算,或怎樣儲蓄也不能避免、又或只是至多推遲破產時間一段短時間,那這種付出其實並沒有意義。
要說儲備愈多未必愈好看似違反常理,但其實街坊智慧「錢多就會身痕」早已解釋了這個問題:目前特區政府每年花逾六七百億進行基建工程,恃著的就是以天文數字的儲備作後盾──就算工程超支了,因為庫房有浪費的本錢,議員以至輿論就算追究起來也只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試想想如果財政儲備只有如今一半以下,進行各種基礎建設計劃的官員以至特首怎會不三思而後行?政客和記者們又怎會不對超支事項窮追猛打?
個人理財與公共理財大不同
在個人層面,儲蓄與否、儲蓄多少本來就是一種個人取捨,那當然沒有問題:很多守財奴雖然因為儲蓄過多而讓自己生活受苦,但最終還是能夠從累積財富中感到愉悅。然而當這種想法照搬在公共理財上面問題就大了,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因儲備增加而感到愉悅,不過因福利措施不足或繳交沉重稅項的痛苦感受卻幾乎是一致的。
雖然香港以簡單低稅制而馳名海外,但與此同時我們卻承擔著因高地價政策帶來的高昂住屋成本,甚至可視之為另類「間接稅」。既然如此,因賣地與印花稅帶來的「非經常性收入」,怎可能不是用於加快重建舊區以興建更多一般市民能夠負擔的資助房屋,而是收在庫房斂財?坐擁這筆巨款同時,還要房委會和市建局這兩個主宰興建房屋的機構以自負盈虧方式運作,這豈非荒天下之大謬?
政府浪費揮霍的藉口
很多學者喜歡引用IMF建議財政儲備水平應相等於GDP30%至50%,但其實當你把世界各國的負債扣減後,真正能符合這個條件的國家大概就只有石油國家──而香港還要在零負債的情況下,將能動用的自由儲備加起來已能符合這個要求。實際上當一國政府扣除負債後仍擁有相當18至24個月的財政儲備,已屬於非常健康,所以我不明白香港那些所謂大右派,竟然未有強烈要求政府大規模減稅以釋放更多的投資與消費潛力,而左派們談及全民退保時,亦只敢提出500至1,000億規模的種籽基金,而寧願以三方供款進一步剝削普羅市民的收入。
就個人來說,我當然一直支持全民派錢,讓財富能作有效再分配之餘,亦讓市民自行決定如何將派錢作最有效運用。但無論各位是否認同派錢,理應明白「財政儲備愈多愈好」不單是一種毫不理性的公共理財概念,也是作為政府浪費揮霍的藉口。
文:Henryporter(博客無神論者的巴別塔作者、面書:www.facebook.com/henryporterbabe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