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2017-09-14 06:00:00

死亡 那回事

分享:
《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導演陳志漢。 台灣輔仁大學醫學院學生向大體老師致敬。 林惠宗每月由嘉義前往台北與太太的遺體短敘。 林惠宗太太在離世3年多後入土為安,完成「老師」遺願。

人生在世,甚麼比死更可怕?答案是:摯親的死。去年我有過一次到殮房認屍經驗:眼前一副冷冰冰屍體,面無血色,若非手帶上的名牌,大概不會認出躺著的人曾是摯親。或者,打從她停止呼吸,靈魂離開軀殼的一瞬間,就連親切感也隨風消逝了。死亡到底是甚麼?世上沒有人得到圓滿答案;它可以是生命終站,也可以是生命轉捩點,甚或是一段經歷,視乎在世的人如何看待。

文:Wing Lam       圖:莊振邦

華人社會對「死」這個字向來忌諱,就如導演陳志漢(Maso)說:「好像講一講,馬上就會有人死……」這位台灣新晉導演,首部執導紀錄長片《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近日在港上映,主題圍繞「大體老師」。這個名詞,或者港人少有聽聞,換個港式說法是「將遺體捐俾大學做研究」。Maso在片中拍攝了3組人物,分別是完成太太遺體捐贈遺願的林惠宗和女兒林映汝,其次是於台灣天主教輔仁大學負責解剖課的教授蔡怡汝,最後一組則是輔仁大學醫學院學生。故事以林惠宗太太死後發生的一切為主線,記錄林家一家如何面對和處理媽媽成為大體老師。

adblk5


用影像談死
「死好像是個模糊地帶,很多人不願談及,但不代表不會發生……假如人沒辦法面對死,到了真要面對的時候,一定是手足無措。」看待「死亡」,Maso比一般人走得前,這是源於國中時一個「想死的念頭」,「我時常因為成績差而被老師打,曾經萌生自殺的念頭,從那時開始我就開始想,生存到底為了甚麼?」他一直希望拍一部以死為題材的影片,讓大家好好面對死亡這回事。《那》片不富「獵奇性」,為的只是讓活著的人從大體老師身上學習,就像主角林惠宗般,用3年時間好好上寶貴一課。


活著的人
「林先生跟太太結婚23年,是位蠻傳統的台灣男人,很常隱藏自己的感情,很少跟人說心底話,跟女兒關係也不好。」他在片中拍攝了許多林惠宗跟女兒互動的情節,他們也各自在鏡頭前表達了對母親生前這個決定的看法,「林先生跟太太也有簽遺體捐贈同意書,他太太是因為看到電視的廣告,然後跟他說:『如果可以當老師就好。』兩人隨後都簽了同意書。」不止台灣,每個國家或地區的負責部門均鼓勵大眾,決定捐贈前先與家人得到共識,但片中的林惠宗女兒,似乎對父母捐遺體的決定懵然不知,「電影大約拍了4年,他女兒最初對媽媽要被解剖有點不接受,但在影片最後,也就是林太太解剖結束,要舉行告別式時,她女兒致辭時說:『很感謝大家陪我媽媽走了最後一段旅程。』原來她覺得媽媽一直還在,但最初她曾說不想相信媽媽還在世,也不想去看她的遺體,甚至覺得它根本不是她媽媽。」及至片末,父女兩一同陪媽媽走過最後一段路,過程中,他們為她挑選土葬之地,「相處顯然比剛開始拍他們的時候熟絡多了,好像跟他們3位一起走過這段路一樣。」

adblk6


宗教
台北目前只有一所由7所醫學院組成的遺體捐募中心,集中收集申請並分配予不同院校,Maso解釋:「遺體收集後,如果院方認為該遺體的器官適合用作病理研究,會先查問家屬意願。」他指,台灣普遍人仍守著「人死留全屍」的觀念,遺體捐贈數目仍然偏低,唯獨花蓮的慈濟大學醫學院有多達6萬位申請人,「因為它們有佛教背景,院方大力推動,讓很多人都樂意奉獻自己的身體給學校。」跟片中學生所屬的輔仁大學相比多一倍以上,「因為輔仁大學沒有附屬醫院,比較難有途徑接收遺體。也有輔仁工作人員跟我說,試過有遺體送到學校後,家屬才知道,解剖到殮葬需時3年,覺得時間太長便收回遺體。」對於「遺體捐贈」,有人會視之為「善事」,但其實捐與不捐,當中並無對錯之分,《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非為「強迫」觀眾奉獻軀殼而拍攝,而是替選擇成為大體老師的離世者告訴活著的人,生存是這麼一回事。

adblk7


《那個靜默的陽光午後》
上映日期:即日

ADVERTISEMENT

立即更新/下載AM730手機APP 體驗升級功能

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