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雕工精細的白玉蘭花紋盒。
唐代李涉的《題鶴林寺僧舍》有兩句傳誦千古的詩句:「因過竹院逢僧話,偷得浮生半日閒!」在此,我要把這兩句詩偷來一用,改為「偶過中大尋寶物,偷得浮生半日閒!」
當今之世,俗務羈人,形同蟹骸,心似轆轆。人們不僅希望尋得盈尺之地,以求心靜心安;也許,心靜心安還不夠,更希望心淨、心清、心寧、心醒,心㴵!於是,腳步催我進入中文大學文物館的「浮世清音──晚明江南藝術與文化展覽」,親親難得一見的文物珍寶;借有如訪友之親,寄文化之愛,洗滌心塵。
明代晚期與北宋年間相似,平民不理朝廷事,經濟文化上心頭,從而推動民生和文化藝術更上一層樓。這既反映當時經濟上升,豐富民間生活,創作出多采多姿的文字、畫像和其他藝術,以供玩賞和心境昇華;又把文化藝術元素融匯貫通到日常生活及用品之中。
例如,崇禎年間的景德名瓷,結合生活化的南柯夢境,成為「青花錢塘夢」的瓷器藝術。展品中有一件白玉蘭花紋盒,乃嘉靖四十年(1561年)之物,更是這次展覽的瑰寶。此外,文房四寶的墨上精情、剖心寫景的濃淡書畫、包羅萬象的絲繡織錦……都可以注入藝術元素;既是文化,也是商品,展示心靈結晶。據資料顯示,當年明代對外輸出的產品中,絲織品佔絕大部分,可說是「商品與文化齊飛,心神與手藝一色」。
從另一角度看明代的文藝,又是一個生活水平提升後的文藝普及、進一步與民間色彩結合的過程。章回小說和戲曲,題材內容生活化,稚女童真入畫圖,造就出整體的人味、情味、真味,讓人忘卻塵味、俗味。
原來這個展覽是公開的,本月28日還有一個「夏至園遊會」,到時還有「西廂印記撩人意,文物說書古作今」。這又令我想起明代湯顯祖的《牡丹亭》,近代唐滌生改編為任劍輝、白雪仙戲寶《牡丹亭驚夢》,第一場《遊園驚夢》的第一句:「一生愛好是天然」,並引湯顯祖原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撫今思昔,豈不是一夜鄉心五處同?
這個展覽令我浮想聯翩,復感:與其「浮生托世思明晚」,倒不如「且向心中覓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