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類幾十年來用盡蚊怕水、電蚊拍等方法對付蚊蠅,最奇怪當數「昆蟲絕育術」(Sterile Insect Technique, SIT)。
科學家培育成千上萬隻雄性蚊或蠅,以輻射等方法讓牠們失去生育能力,再釋放到野外。野生雌蟲跟牠們交配時,由於無法受孕,最終可導致數量大幅下降。
但這方法效果參差。1950年代,美國和墨西哥釋放940億隻絕育公蠅,終在六十年代剷除可鑽入牲畜甚至人體內的「新世界螺旋蠅」幼蟲。不過若有少數帶繁殖能力的蠅闖入,噩夢就會重演——如今美國政府計劃再在德州南部及墨西哥釋放數以百萬計的絕育公蠅,因為這些惡蟲去年又出現了。
另一個例子是會傳播昏睡症的非洲吸血蒼蠅「舌蠅」,九十年代科學家曾在桑吉巴島釋放絕育雄蠅,成功大幅壓制數量。但這方法花費極高,一旦資金中斷,蠅群就會死灰復燃。
傳播瘧疾、登革熱、茲卡病毒的蚊子是頭號公敵,巴西、印度、美國等地都曾釋放絕育雄蚊杜絕,但成效因地而異——部分地區蚊數下降,但蚊子懂得躲藏、突變,而且要釋放足夠的絕育雄蚊才能壓倒野生雄蚊的數量,並不容易。
SIT有時也會鬧出笑話,印度曾誤放了一批半絕育蚊子,即部分仍能繁殖,結果非但無法減少蚊群,反而製造出更強壯的混種蚊。大自然也懂得反擊,有些雌蚊只挑選有生育力的雄蚊,有些則繁殖得比我們絕育來得更快。
SIT像一齣荒誕的處境劇——人類擔任昆蟲的紅娘,或者說拆散王,但歷來成效參差。也許我們無法完全剷除蚊與蠅,只能繼續放蚊、閹蚊、祈禱。畢竟,人類最擅長的事,可能就是破壞別人的愛情,就算對象只是一隻蚊。
所以我對SIT的終極評語是:一半天才,一半鬧劇,百分百古怪的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