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右)與馬斯克(左)因《大而美法案》而關係轉差。(資料圖片)
美國總統特朗普與富商馬斯克關係轉差，導火線是《大而美法案》(One Big Beautiful Bill Act)。該法案表面上承諾大幅減稅、增加軍費開支，並提高聯邦政府債務上限，但實質上不單加劇財政赤字與國債危機，更使馬斯克在政府效能改革方面的努力前功盡棄，其憤怒之情絕對可以理解。更重要的是，法案中多項條款將對特斯拉(Tesla)造成重大衝擊，包括廢除新能源車聯邦稅務抵免政策，以及終止加州零排放車輛積分交易計劃。
先講稅務抵免，此項優惠源自2022年通過的《降低通膨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旨在勵消費者購買環保車輛。抵免資格分為「電池材料供應鏈」與「組裝地點」兩大條件，只要電池關鍵礦物於美國或其自由貿易夥伴境內開採加工，且電池組件於北美製造組裝，車主即可享有最高7,500美元的抵免額度。到了2024年，消費者在購車時將抵免用於折扣，由經銷商後續向政府索回，無需等待報稅時退稅。
根據美國能源部資料，目前符合全額抵免的特斯拉車款包括Cybertruck、Model 3、Model X和Model Y等。就以Cybertruck單引擎版為例，目前售價約72,000美元，抵免金額相當於車價10%。至於入門款Model 3與Model Y，抵免比例更高達15%至20%。由此可見，若取消此政策將顯著影響價格敏感型消費者。為了維持銷量，加上市場競爭激烈，特斯拉無可避免要減價求售，毛利率必然受損。於今年第一季，毛利率已經下降2.3個百分點至16.2%，若再降價將進一步蠶食利潤。
另一方面，碳權交易已成特斯拉重要獲利來源。於2023年和2024年相關收入分別是17.9億美元和27.63億美元，佔新能源車收入的比重分別是2.2%至3.6%。到了今年第一季佔比更突破4.3%。值得留意，特斯拉今年第一季的經營利潤按年下跌65.9%至只有3.99億美元，若撇除碳權收入將錄得1.96億美元虧損，反映當前營運高度依靠碳權收益維繫。
特斯拉碳權主要來自幾個機制，包括美國加州的零排放車積分制度(ZEV Program)、歐洲的碳排共享聯盟制度(CO2 Pooling)和中國的雙積分政策。以ZEV為例，每出售一部純電動車即可獲得完整積分。由於特斯拉不會生產燃油車款，這就相當於每賣一部就賺一筆碳權，且有效期長達5年。今年第一季特斯拉的交付量下跌了13%，意味賺到的可售碳權也相應減少。倘若加州ZEV制度遭廢除，這項關鍵收益將於未來5年逐步枯竭。
《大而美法案》已於5月22日在眾議院驚險通過，現正待參議院審議。若經兩院通過並由特朗普簽署，最快可於7月初完成立法程序。嘗試採用多個AI模型進行預測，結果一致認為若法案維持現行條款，通過的機率只有10%至30%，若大幅修正機率可提升至50%至60%。此一情勢發展，正是馬斯克急於表態反對的關鍵原因。
法案一旦通過，特斯拉將面臨稅務優惠取消與碳權收入萎縮的雙重打擊，進一步打壓已在下滑的獲利空間。馬斯克不惜與特朗普公開對抗，積極運用其影響力阻撓法案通過，正好反映這場政策博弈對企業經營的決定性影響。未來數月，法案進展與馬斯克的應對策略，勢將成為市場密切關注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