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
2017-12-06 06:00:00

《高達:革命性改變》 自以為是的偏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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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米修哈薩拿維斯(Michel Hazanavicius)沒有期望,他的黑白默片《星光夢裡人》(The Artist, 2011)曾奪得奧斯卡最佳電影、導演及影帝等,又橫掃當年金球獎,但戲不過是賣懷舊,以戲論戲,質素其實相當普通,完全沒法證明導演的才華。其新作《高達:革命性改變》(Redoutable)以法國新浪潮導演高達(Jean-Luc Godard,不是Gundam)作主角,故事寫高達自1967年起已享負盛名,一邊拍攝《中國女》被惡評,另一邊與比他年輕20年的女友愛得火熱。沒期望之下,戲反而令人很有驚喜。


《高達:革命性改變》將高達在銀幕下的性格,投射出來,變得既自負又永遠喋喋不休,滿嘴理論,自以為是到有時令人厭煩,常令人哭笑不得。高達自己就似乎不大高興,他對米修哈薩拿維斯拿自己做題材拍電影的評論,是”stupid, stupid idea.”(很蠢,很蠢的想法)。不過,電影獲2017年康城影展最高榮譽金棕櫚獎提名,坊間評價不錯,筆者就認為比起他的前作有趣得多。

電影由米修自編自導,故事改編自高達第二任妻子Anne Wiazemsky的自傳《One Year Later》,Anne是法國演員,18歲起從影,曾演出高達《中國女》、《周末》及《一加一/同情魔鬼》等,二人1967年結婚,1979年離婚。從其中一個角度看,電影就是要拍出他倆關係的轉變,米修自言這是個愛情故事,結果我們將看到這兩個曾愛得這麼深的人,為何後來會形同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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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膠/煩膠
這電影注定會得罪高達迷。米修自言是高達的仰慕者,他說:「他(高達)從不乏味,從不嘗試做『好人』,是個複雜和有人性的人物,令我在說故事上有很大的自由度。我不一定要讚美他……」結果他使用的喜劇手法,把高達拍成了一個自以為是的偏執狂,既好笑又可悲。高達具思想性,他創作同時又愛批評,基本上電影中的他批評的時間比拍電影多。他總愛批評別人,乍聽覺得他為人直率,果然是大藝術家,但後來將朋友的電影創作形容成屎,毫不留情,也從不閉咀,結果連好友也受不了。但高達對自己的作品同樣具批判性,六十年代是他的黃金年代,戲中他走到那裡都會遇上影迷,當影迷問他為何不再拍像早期作品,或說多喜歡他從前的作品,他總是說不夠幾句就開始批評自己的傑作。電影叫《革命性改變》,是由於當年的他深受共產/社會主義思維影響,開始認為自己早期的作品都是小資情調,他需要的是一個深切、革命性(政治)的藝術改變。這改變好壞,結果由藝術高度決定,但思想上他可是真心的。用流行的說法,他是個不太可愛的「真心膠」,甚至是理論太多的「煩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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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強中乾的男人
1967年是法國重要的一年,當年法國的學生運動,影響深遠。戲中重現了多場具說服力的運動場面,高達常走到群眾前面,與學生走在一塊,甚至在學校被學生邀請參與辯論。他的「真心」加上偏執,其實內裡缺乏自信,相當脆弱。他一邊想操控比他年輕20年、崇拜他的情人Anne,另一邊卻是沒有這個聽眾在身邊就不行。Anne一接其他導演的戲,不在他身邊,為了呈現強勢,他再發動更強的口舌攻勢,完全不能收科。高達像很多外強中乾的男人,其實軟弱到不得了。高達迷嘛,注定會討厭米修這個高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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