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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
2019-01-02 06:00:00

當林嶺東的「躁」 變成一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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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30日下午3點幾,開了Netflix,諗住睇那齣標榜有好多結局的新一季《Black Mirror》,點知唔覺意發現有《龍虎風雲》,唔使諗,即翻炒。

 

高秋的結局,注定只有一個——當年仲讀緊小六時的我已經咁諗。

一個小六學生所認知的,自然僅限於小學那一個小世界(即使那個小世界對當年的我來說已是一切),構成那個小世界的,就只有同學和先生;(大人Keep住灌輸給)我需要去做的,就是讀書,考好學能測驗,升讀第一志願的中學。

我不敢說這是一種壓迫,但我的確冇得揀。

高秋一樣冇得揀。

臥底這身份,就是要求他不得不去做二五仔,問題是當他每天面對的都是注定被他出賣的人,而這班人(相對來說)又對他有情有義,他開始迷惑:幫上司破案而去出賣對自己有情有義的人正確?還是乾脆辭職不幹以免繼續出賣別人更正確?他不知道,而只知道他不想再做二五仔,這樣,良心似乎會好過一點。於是他遞了辭職信。

但高秋上司劉督察當冇收過封信。他要高秋繼續(做二五仔)幫他刮料,讓他破大案,證明給上司知道,他即使老,還是有用的,而且他不是那一種單靠考試和擦鞋升職的差人,而是靠破案,切切實實地破案——差人這身份,就是要求他去破案。所以即使高秋說那些被出賣的人都對他有情有義,但從劉督察的(差人)觀點看,再有情有義的社會渣滓,講到尾,都是社會渣滓。

於是,高秋惟有繼續冇得揀地做下去,直至生死一線間,他再也忍不住,決定將自己身份公開,讓對他有情有義的阿虎知道。然後?再沒有然後。如果你有睇,自然知道高秋下場——盡忠職守地做二五仔幫警方這權力集團破大案的悲慘下場。

1987年的我,當然不會像日後某些評論人,好勁咁睇穿高秋其實是後殖民主導下的一種情緒呈現——1987年的我,根本不知道甚麼是後殖民,甚至不知道甚麼是男性情義,不知道甚麼是義不容情,不知道甚麼是身不由己,而只知道一個人會因為受盡壓迫而躁,躁到需要宣洩,偏偏又找不到途徑,兼把自己推到死路。

所以之後看《監獄風雲》和《學校風雲》我比較舒服,舒服在看見受壓迫而躁的人,能夠把躁變成一種反撲的原始力量,力量足以讓一個監躉咬甩一個X街懲教主任隻耳,也足以讓一個溫文懦弱阿Sir,忍無可忍一刀斬斷X街江湖大佬隻手,再怒道:「你記唔記得講過啲乜嘢?喺出邊你就係大佬,喺學校我就係大佬,你踩我地盤我劈死你!」

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但至少可以解決一個活生生地壓迫人的X街。

林嶺東闖完荷李活回港拍的《高度戒備》和《目露凶光》,當中的人繼續受盡壓迫,但這一次負責壓迫的,不是某一個特定的窮兇極惡奸角,而是一個大環境,一個由某群人主導宰制的經濟大環境,置身這環境裡的人,即使半世人規行矩步,但也一樣可以隨時瀨嘢。這種無辜,令被壓迫的人衍生了另一種躁,有力地令他們諗埋一邊,把自己變成一個惡人。

今天,2019年1月2日,這種壓迫這種躁依然存在(例如當知道嗰四千蚊的領取條件後),而我們不知道可以做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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