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軍圍在一起看示範,接着便要落手參與起爐了,這種學習模式在傳統的課室教學較難做得到。
周末多炊事 童軍教仔好有計
「正呀喂!」朋友擔任童軍導師多年,叫我周末幫忙做義工,我一口答應。十八位11-16歲的童軍在九位導師的帶領下,到大潭童軍營學習原野烹飪,他們將會煮竹筒飯、鹽燒烏頭、燒春雞、烤面包,光聽名字已覺得很不錯了。再說,童軍生活是一個很熱門的教育議題,因為它們帶來的體驗式學習,在傳統的教室學習式,是不容易做到的,所以今次做義工,雖說是幫忙打點,實際上也是去學下嘢。
原野烹飪由生火開始。「首先去空地執起樹葉樹枝,……」導師還沒說完,大家就走去大樹下找,高高興興的撿來一大包,然後圍在一起看示範。導師刮掉樹枝外皮,削薄堆成一個小丘,然後執起枯葉捏碎。他邊做邊解釋:「捽樹葉嗰陣無索索聲,就係太多水,因為擒晚落過雨。」說完就把碎葉堆在枯枝上。一切就緒,導師劃火柴:「點樹枝先,因為樹枝比較容易點着……」。
教是一回事,學又是不是同一回事呢?有些童軍十分活潑,舉手要求試劃火柴,但總有幾個站在一旁。我見到童軍A與B離火爐接近一呎,那是沒打算參與了。這時另一個導師留意到他們,走近鼓勵:「試吓啦?」他領着他們去另一個火爐旁學起爐。與剛剛不同的是,這位導師要求每個人都要親手試一次點火。正常課堂的話,受到師生比例所限,老師很難可以在課堂內即時關顧同學。童軍則不一樣,它是一個組織嚴密的制服團隊,有旅長、團長、領袖、義工等,可以全方位關顧童軍,以這一次的課程為例,導師與學生的比例幾乎是1比2,在普通教室中這個比例幾乎沒有可能做到。
導師指着剛點燃的樹葉:「着了,白色嘅煙係因為擒晚落雨。接着我們要把空氣吹入去助燃」。童軍A問:「白色等於擒晚落雨?」導師解釋:「白色煙係水蒸氣,火燒着樹葉入邊水蒸氣,出來嘅煙係白色的。」
「咁黑色呢?」另一個童軍B小聲問,誰知導師聽不到,B於是轉向旁邊的A,兩個也不知道,大家齊齊停了下來,一臉茫然。忽然站在後面的C說:「成功囉。有碳呀。」於是三個人一起小聲討論:「我有時見到啲煙都係白色。」「咁有無燒着?」「無呀。」「咁即喺燒着嘅煙要黑色,燒唔着嘅就白色。」我一直站在旁邊,大力的讚:「聰明,全對。」三人靦腆的一笑。至此我相信他們已完全掌握起爐的基本概念。
這段學點火的經驗,可以簡單分為三部分:「講授」、「體驗」、「反思」三部分。我們的社會習慣了把知識技能視為硬資料,「講授」就是把資料由一端傳去另一端。然而傳信的過程未必順利,有時是因為信息發送不全面,導師一次做不了太多;不過就算他做到了,接收也不全面,因為有些童軍沒打算參與。
然而童軍生活除了「講授」,還有「體驗」——另一個導師鼓勵童軍劃火柴起爐,並告訴他們:「白色的煙喺水蒸氣」。這個體驗刺激了他對煙的興趣,問:「那麼黑色的呢?」這個問題背後說明了他不明白「白色的煙有什麼奇怪」,這證明了他在「反思」導師的說話,這個時候,另一個童軍以他的知識補足,並進一步定論:「咁即係燒着嘅煙要黑色,燒唔着嘅就白色。」到這一步,這幾個童軍已經明白了用枯葉起火,黑色煙與白色煙分別象徵的意義。
著名教育學家Lev Vygotsky認為,人們憑個人實力達到的水平有限,因此他提倡群體學習,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與同儕一起學習可以互相支援,互補不足。童軍生活正正提供這樣一個平台,讓他們透過講授、體驗,反複思考問題,這會提升他們的個人認知水平,下一次,就有機會可以單獨完成這個本來做不到的任務。
這次的義工工作使我想起幾個朋友,他們已經為人父母的朋友,卻常投訴子女「講極唔聽!」,極端一點的,還相信「棒下出孝兒」,總之學不好就打,打完自然會記得?其實子女有自己的特點,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憑着「傳承」就學得很好。然而明白箇中道理的又有幾人?如果你也認同我的想法,考慮一下帶子女參加童軍,讓他們從體驗式學習中提升個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