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我談了書展的感慨，這兩天繼續在書展中跟讀者們交流，感慨愈來愈多；不單是我的感慨，更多的是讀者們的感慨。
有些讀者似乎是在團購，我的書一買多本。我問他們是哪一個團體或機構，他說：「都不是。只是外國的親友託他買的，然後寄給他們。」他還補充一句：「過去都有這種情況，但今年特別多，因為他們擔心以後不能再買到這類書了。」我心裏想，這倒是一個實際的問題。
也有讀者在攤位前費煞躊躇地選擇，不知買我的甚麼書好。其實，我今年在書展只有三本書，其中《天才飛與棺材淚》有上下冊，頂多只是四本書，不算重。當然，讀者們有他們的選擇，我不便多說。
這位讀者後來把三本書都買了，跟著欷歔地跟我說：「夫子，我馬上要走了，行李又多，不能帶太多書；手提行李不能帶太多，如果行李超重還要增加運費。這就是我揀書的苦惱。」這時候，我才理解他說「馬上要走了」是甚麼意思？原來，機場又將出現一個道別的場面。
書展中，讀者除了購書之外，還情不自禁地談起很多感受，各式各樣都有，但大多數是無奈的，例如無力感，有力無處使，有力不想隨便使，更不願意使在自己不願意的方面。跟著，有些讀者談到近年的情況，壓抑感特別重。他談了短短幾句話，旁邊的人士就跟他說：「不要多說了，這裏是書展，不是公開發表政見的地方，否則可能又不知犯了甚麼法。」
原來那不是書展或甚麼執法機構的人，而是他們互相認識的朋友，屬於好言相勸之類，而不是警告。但這種情況和氣氛卻令人感慨。香港的言論禁區暫時還未到這個地步，但已經形成這樣那樣的憂慮；官方說香港有言論自由，但民間卻感到無形的壓力，而且愈來愈大。為甚麼會這樣的？真的是市民自我恐懼，心雷亂炸？還是他們的恐懼感是真實的，不言而喻的？
總之，要回復正常的氣氛，官員的話不是重要的，行動才是最重要的。可惜，另一種無限擴大、借機施壓的情況不斷出現，界線全由官方掌握，而且標準捉摸不定。這也是市民的實際感覺，只是能否正視而已！ 周二、五刊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