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

作者 : 縫入面

你們心中有甚麼害怕的嗎？畏高？蟑螂？血？

不知你們有否發現，我們很怕的有時只是一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物件或動物。

「橙，我聞到橙或見到人食橙就覺得周身唔自在。」

「由幾時開始？」

「好細個，我都唔記得啦。」

可能你會想，怎麼可能會害怕一個生果呢？

她告訴我身邊的人都覺得她很奇怪，甚至連她都有點討厭自己，因為她害怕的只是一個橙。之後我們談到她的家庭。當問及家庭成員有沒有類似情況，她都一一回答，唯獨是對她已離開家的父親隻字不題。我沒有刻意的追問，然而將東西藏起來，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逛街巿時會因為檔口一堆一堆的橙繞道而行，亦會因為看見別人吃橙而有心悸的感覺。她覺得有累，有時甚至會覺得自己很可笑。我記得她曾聲淚俱下說過︰

「我好想變返個正常人！」

「唔代表你唔正常喎。」

「點解我唔可以同佢哋一樣？」

在那一刻，我好像感覺到那些眼淚夾雜了一些來自內心深處的悲傷和痛楚。我很想問個明白，但知道急不來。藏起來的一定比那個橙可怕一百、一千倍。

後來在建立信任後，她不經意的告訴我她小時候曾被父親多次暴力對待。而每次施暴前都是在晚飯和吃水果後，她父親是一個很愛吃橙的人。說到這裏，我想你應該大概會聯想到些甚麼吧？

每一個人的過去也不同，我們未必能聽聞所有事，但絕對可以張開眼睛和耳朵去了解我們沒有經歷過的。

那些橙皮，其實是一道保護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