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黑唔易
2017年網劇《反黑》第一季爆紅,導演宋本中話想添食拍續集,結果一等就等咗幾年;去到前年年尾終於宣布開拍第二季,當時仲氣勢如虹話有兩億預算、TVB演員加盟。豈料開工不久就傳資金鏈斷裂,要緊急停拍,面世無期。
直到今個星期初,《反黑》導演宋本中拍片親自解畫,稱澳門金主臨陣走數,搞到其他投資者一齊打退堂鼓,希望觀眾課金救場,令拍攝計劃重生:「我破唔破產好閒,但如果《反黑》因為咁而胎死腹中,我真係好唔甘心!」
事件固然疑點多,但相信好多觀眾和我一樣,不懷疑宋本中是真心想完成《反黑2》。他說有人走數,我信;他說自己借錢開拍,我都信;但我不相信,眾籌是唯一出路,更不覺得觀眾該為此負責。當他講自己走投無路,陷入破產邊緣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叫你拎出荷包這樣簡單,背後其實是一種道德綁架,你成為了《反黑2》以至宋本中能否獲救的關鍵,你袖手旁觀,就是間接殺死了一套劇、一個夢想以及一個人。
明明係投資失誤、管理出錯,何解最終要由觀眾埋單?眾籌好常見,但這樣搞眾籌就好少見,平時大家課金,都是因為見到作品到有誠意、有規劃、有信心,而不是睇到製作人可憐、慘、不甘心。當大家見到宋本中公開的片花只得姜文杰、陳保元和何華超,之前講過的大明星一個都未見,仲要這樣就耗盡了邵氏給的1,000萬起動資金,實在是好難放心去慷慨解囊。
種種關於劇組內部的傳聞更加令人氣餒。有人就話宋本中當年同李璨琛有錢銀瓜葛,拍第一季時叫對方投資,事後卻只還本金冇分紅,搞到李璨琛拒拍第二季,有投資者見李不再參演就縮沙。別以為一切都是「路邊社」消息,李璨琛接受傳媒訪問回應眾籌時冷冷講句「2017之後冇再聯絡」,其實已經足夠說明something is wrong。
不止投資者之間信心動搖,觀眾都睇得出問題癥結。《反黑2》Kickstarter開了幾日,截稿時只籌到三萬幾蚊,離100萬目標相距甚遠——更遑論宋本中話其實要400萬先夠重新推動項目,800萬至確保拍攝重啟。問題已經不是捨不捨得當年的「28座大王」宋本中破產的層次,而是好多人根本不相信這套劇仲可以拍得成。
做創作有夢想,觀眾一定理解,但夢想幻滅,請不要當觀眾是提款機。要人支持,不是單靠「我唔甘心」就得。想套劇拍得成,是管理、執行、透明度,以及最重要的——信任。信任可以一點一滴去賺來,但碌錯一次卡,你就會連本帶利嘔凸。搞到如斯田地,宋本中要救《反黑2》,真係一點也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