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歷史的終結與最後一人
筆者又到了日本,晚飯席間一位日本朋友問我妹妹適不適應日本的生活,妹妹回應道:「這裏我所知道的問題,你也全部知道,不過這裏就是地方乾淨,人們有禮貌,凡事都會排隊,不會大聲喧譁,而且風景優美,東西好吃又價格相宜。」其實所謂好的生活,可能就是如此簡單。
不過筆者再想深一層,福山教授以「歷史的終結」來形容西方的民主資本主義制度的終極勝利,在今天看來或許是完全落空了。但相對於作為人類政府的最終形式,日本這種令人嚮往的社會狀態以及國民性,更像是人類社會演化的終點,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歷史的終結。
縱然日本是個頗為徹底的資本主義社會,但它做買賣讓人買得盡興買得開心,不就是達到了其目的,讓大家各取所需了麼?管治方面,大家也清楚日本政治不是那麼清明,但國民大體上也滿足其生活,要求不多,這在今天的民主社會來說可算是一種頗為理想的狀態——「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老子》第3章),基本上做到了「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第80章)。
相反,港人每天營營役役,但只在追逐一種虛妄,永遠無法得到滿足,一失足卻萬劫不復,人民也顧不了那麼多,只能停留在為兩餐苟活於世的層次,看不見盡頭,此亦所謂「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第57章)。
儘管在尼采眼中,港人與日本人可能同屬厭倦人生,不願冒險,僅僅是為了謀生和溫飽的「末人」(即「最後一人」,The last man),但哪一邊的生活較受嚮往,可說是毫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