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經濟「絕緣」的比特幣

以3年前新冠疫情爆發為起點，比特幣由6,000美元一度升穿60,000美元，去年尾最低跌至16,000美元。最近幣市反彈，比特幣又升穿30,000美元。視乎你在何時買入賣出，回報可以是百分之幾百，也可以是負百分之幾百，比過山車還要刺激。

刺激與否，任何資產價格，皆可以分子分母視之。例如股票，分子就是所謂的「基本因素」，公司就算現在十劃未有一撇，只要前景夠好，股價也可高企。至於分母，作用就是把將來的「基本因素」折現，是以當央行加息，再好的前景今天看來都要失色，股價就要下跌了。

若果資產純粹是「炒賣工具」，完全沒有「基本因素」，價格就只建基於將來價格，亦即今天你願意付出100元買入，只因你相信將來可能以200元賣出。由於今天價格就是將來價格的折現，這種資產就會對分母特別敏感，只要折現率有丁點變化，價格隨即大上大落。

無論比特幣是哪種資產，其價格應與分母的折現率有一定關係。紐約聯儲銀行兩個月前就發布了一項研究，分析比特幣和其他資產，如何受經濟消息刺激。失業率跟市場預期有出入、製造業指數出現意外結果、聯儲局議息聲明比想像中要緊或鬆……定時定候，市場都會出現這些「震盪」，小則只有業內人士留意，大則成為頭條新聞。資產價格，或多或少都會受其影響。
 

研究採用「事件研究法」，看的是消息公布後幾分鐘至半小時內資產價格的反應。這個做法，目的是為了避免跟其他消息混淆。若果看的是幾日甚至幾星期，消息以外還有十萬九千樣其他消息，資產價格就不知因何而變動了。研究得出的一些結果是意料中事：美股、美元兌幾種主要外幣的匯率以至金銀價格，一律對這些「震盪」甚有反應。意料之外的，是比特幣好像跟經濟「絕緣」，無論有甚麼意外消息公布，其價格都不動如山，跟其他傳統資產相映成趣。

明顯的解釋，是比特幣市值只有幾千億美元，比不上亞馬遜等的大型股票，跟外匯市場的交易量更是無可比擬，市場較「薄」，價格就未必可以即時反映消息了。另一解釋，是比特幣的分子亦即「基本因素」與眾不同，而且重要性遠遠掩蓋分母。至於這些「基本因素」為何，就不得而知了。

我好奇的反而是比特幣數據從何而來。同一時間，比特幣在不同交易所的價格可以頗有出入，幾分鐘內的變化本身就變化甚多。「絕緣」的結果，也許是源自數據質素的差異。  

作者為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美國維珍尼亞理工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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