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發奇想,《風林火山》裡李家兩兄弟重逢一場,如果不是安排二人好型地坐低食煙,而是讓李霧童以rap的方式問李文狄「你最近好嗎?身體好嗎?」會掀起甚麼迴響?
1) 明明當年有看第四屆新秀大賽直播,實時見證杜德偉憑Lionel Richie的《Hello》成為新秀冠軍,但竟然完全忘記那年司儀之一是梁朝偉。
2) 新四屆新秀大賽,1985年的事;十年後,1995年,電影《流氓醫生》上映,男主角劉文,一個在虛構貧民區燈籠洲街行醫的人,讀醫時有個舊同學名叫左自傑,城中名醫,終日出入上流社會巴結權貴,簡單來講,有少少斯文敗類,和劉文形成強烈對比。飾演劉文和左自傑的,是梁朝偉和杜德偉。那時候看在眼裡,覺得cast得實在太好,梁朝偉固然好,而杜德偉內內外外亦實實在在好夾個角色。
3) 我認,這完全是偏見,偏見之所以產生,因為杜德偉竟然跟(我當時最最最最最喜愛的)Tarcy合唱,唱「舊情復熾一樣」,我作為不關事的別人實在沒法可以想像,甚至不能接受——基本上那時候任何跟Tarcy合作的男藝人我都不可能接受。Tarcy是誰?蘇慧倫。
4) 由他當日揀了《Hello》來唱就開始覺得,身處香港樂壇的他有點特別,特別是因為難以協調,即使他出道後唱過不少廣東歌,但聽落,總像在聽一個能操流利廣東話的洋人演繹廣東歌,尤其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那時候廣東歌好蓬勃,但其實,歌曲感覺偏向單一,單一在於唱腔,有個固定的框。
5) 杜德偉卻在框外。事隔多年後再聽《擦身情緣》、《不要重播》、《忘情號》,恍如聽回一種曾幾何時的都市感,可以享受細味的寂寞都市感。今時今日,都市仍在,但經由都市所產生的感覺已經變了味。
6) 在那個香港樂壇盛世,杜德偉擁有不少好歌,但有好歌,不代表甚麼,因為好多歌手都有;真正能夠成為歌星,需要的是被最大多數人記住和喜愛的歌——不只歌,還有形象,入到屋的形象。
7) 結果幫這位新秀冠軍成功入屋的竟然是《點解咁好笑》,一個搞笑節目,一個和音樂完全無關的電視節目(另一位主持林敏驄同樣是音樂人)。當年不少同學都好鍾意,集集追,甚至鍾意起杜德偉,但僅限於他的搞笑形象,沒有聽他的歌,沒有買他的專輯,不知應該戥他開心定傷心。
8) 後來改往台灣發展,於是才有了和Tarcy的《舊情復熾》,才有了《脫掉》,專心唱歌專心跳舞,專心做回一個歌手,有時接部戲拍。
9) 一直以來的杜德偉都不是那種給人感覺「很香港」的歌手——他本人也沒有刻意這樣營造,有時在,有時不在,如今回來,你又不會感到有甚麼突兀,事實上他亦不像某些同行有種滑頭感覺,反而有種剛剛好的親切,不期然令你想問他:你最近好嗎?身體好嗎?Everything alright?
10) 他身體當然好,everything亦都好alright。現年63歲的他,望落,恍如三字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