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不再

由王家衛導演、監製，改編自金宇澄原著的同名電視劇《繁花》近日在內地熱播，故事講述上海1990年代的時代變遷中的跌宕起伏，現已被譽為「現象級神劇」。筆者有很多親戚在上海，而且也在九十年代經常往返上海，自然不會錯過。

王家衛拍的戲，男女主角一定是有緣無分，而且男主角最後幾乎都一定到處漂泊、兩袖清風，令人看完有點惆悵。當然更令人惆悵的是，看到劇中上海的紙醉金迷，不論是上海人或香港人，都知道那是個回不去的時代，看罷徒添傷感。

事實上，胡歌飾演的主角和神秘角色A先生，以至整個故事本身，都與香港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可是在劇中都只是輕輕帶過，沒有講出背後的香港故事。同時香港在劇中亦淪為了一堆符號，彷彿香港只剩下港式粵菜和經典流行曲似的─—香港就這樣被王家衛消費掉，來映襯上海的璀璨繁華，但到劇終時已了無痕跡。

《繁花》可說是王家衛「認祖歸宗」的作品：首先他肯「屈就」拍攝電視劇，接著他把他以前的故事全都引導回上海去，借用香港故事來說好上海故事。香港未來會怎樣，已變得無關痛癢，反正香港只是他劇中的一件道具。

不過更令人歎息的是，儘管《繁花》中的上海不似九十年代的上海，反而更像三十年代的十里洋場，有點失真，但最後畢竟也帶旺了上海，人們蜂擁到黃河路、進賢路、和平飯店等地方打卡朝聖，就連「至真園」原型苔聖園酒家、老字號「鮮得來」的排骨年糕，也重新火爆。反觀香港假如有幸也有這樣一套「現象級神劇」的話，我想連找一個地方來朝聖也沒有—─原汁原味有「港味」的地方已所剩無幾，只能任人憑空憑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