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羅區通脹率飆升至新高7.5%。(資料圖片)
逛街市生果舖，總會有顧客問老闆：「啲橙甜唔甜呀？」老闆的答案，當然只有一種，大抵就是「梗係甜啦」的變奏。這些年來，從未聽過其他答案，例如「唔知喎」或者「一啲都唔甜，仲好酸㖭」之類。
賣花讚花香，自古皆然，顧客當然知道老闆有所誇張，會對言論打個折扣，而老闆本身又要維持聲譽，不能說得太過分。
除了街市買生果，最近有一項別開生面的研究，發現原來量化寬鬆(QE)亦有此現象。
我在本欄以及其他媒體，寫過很多次量化寬鬆這題目，一直堅持的看法，就是驗證QE的實際效果非常難。政策推出後的即時效果，如股市、債市數日內的反應，還可以有把握地估算，但要找出QE對經濟增長、通脹數以月計甚至年計的影響，爭議就大得多了。根本的局限，在於期間實在有太多其他因素變化，很難準確地分辨那些源自QE、那些無關。結果，研究結論眾說紛紜，從影響巨大到近乎零都有。
誰是量化寬鬆生果佬呢？比較兩項有關QE的研究，一項沒有央行經濟專家參與，一項作者全是央行專家，後者找出QE對經濟增長的累積影響，平均會比前者高約0.5%，而對通脹的累積影響亦會高約1.4%。換句話說，有央行專家參與的研究，其找出的QE效果會強勁得多。除了實際數字，研究亦分析了遣詞造句，發現有央行專家參與的研究，對QE的形容亦相對正面，「影響明顯」、「效果顯著」等用語出現得較多。當年歐洲央行推行QE，在德國不太受歡迎，其央行高層更曾公開反對。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德國聯邦銀行在此研究中有別於其他央行，其專家找出QE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特別微弱。
更耐人尋味的，是QE結論愈「正確」的央行專家，後來在央行的仕途發展亦較為順暢，升職加薪比結論較保守的同事要快要多。
同情地了解，就如生果佬對生果來源質素較為熟悉，央行專家掌握的數據也比一般經濟學者要多，尤其是一些涉及私隱的機密資料。彈藥充足，自然更容易找到更確切更清楚的答案。
至於升遷的差別，我就想不到另一個解釋了。
無論如何，學術研究不能照單全收，要細心留意作者背後潛在的利益關係，就如買生果不能盡信老闆的推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