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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
2017-08-18 06:00:00

極愛過到最後,剩一身的冰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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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計劃是寫一齣娛樂無窮的Love Film,但,受今個星期的紛陳世事影響,實在寫唔到落去。


1.於是我翻炒了《Leaving Las Vegas》。

2.《兩顆絕望的心》。今時今日睇落,這片名或許有點俗氣,但又的確言簡意賅。

3.第一次看,1995年的事。那一年,我是個(平凡到痺的)大學生,對很多事,或許談不上有希望,但肯定不致於絕望——因為絕望,代表斷絕塵世間所有可能的希望(或希望的可能)。對學業冇希望?但尚算用心地去寫每一篇論文並準時交功課;Keep住溝唔到女?卻依然有著一顆渴望溝到女的(卑微的)心——更難得是在課餘努力補習賺錢,希望賺夠錢買部攝錄機,拍自己所寫的爛鬼劇本……

4.由始至終都沒有學Ben那樣,要同塵世斷捨離——當然不會,要做Ben,必先達到一個哀莫大於心死的境地。

5.我們都不知道是人生種種苦痛的累積令Ben不得不Keep住飲酒,抑或酒就是令他體悟繼而忘卻苦痛的營養飲品,總之,身為荷李活編劇的Ben由一開波,已決定逃離曾為他帶來金錢名譽和家庭的洛杉磯,走到拉斯維加斯,飲酒,飲到死為止。這次出走,就是他在塵世所走的最後一程。

6.在他等死期間,遇上Sera,一個晚晚在賭城拉客的妓女。一種無法解釋的理由,令二人都覺得很需要對方,並住在一起,而且晨早講明——Ben:你不要/不能叫我停止飲酒;Sera:你不要/不能介意我的職業。We both know that I’m a drunk. And I know you are a hooker. I hope you understand that I am a person who is totally at ease with that. Which is not to say that I’m indifferent or I don’t care, I do. It simple means that I trust and accept your judgment.

7.於是,他有他的Keep住飲酒(尋死),她有她的Keep住拉客(求生)。

8.塵世間大部分Love Film,總在試圖說明愛是一種能量,一種足以改變/改造一個人的正能量,足以令其中一方(甚或雙方)找回活著的美和意義。《兩顆絕望的心》由始至終都沒有呈現這種能量,又或,Ben的堅決尋死,早就令他忘卻這種能量,但偏偏他又如實地需要Sera,因為在那一片經由人工製造的美麗綠洲,就只有Sera一個人是徹徹底底地接納他(尋死的強大意志)。Ben不是自私地渴求有一個人陪他走埋所謂人生最後一程,而只是難得地在人生最後一刻,終於遇上一個徹底接納自己的人。而從來都不清醒的Ben,也沒有刻意向Sera陳述自己一生,詳細交代自己對人生絕望的來由。根本,不需要交代。

9.廿二年前看,大致明白Ben的那部分,Sera呢?她試圖在這段(終將完結的)關係中得到甚麼?我不明白,廿二年來都不明白;直至這一晚,我依然唔多明白,又或者,根本連Sera本人也不明白。她一直只知道自己不想做甚麼和不想要甚麼,但又偏偏只能繼續做(她不想做的工作),繼續不敢放手(她跟那個扯皮條欲斷難斷的依附關係);OK,她知道要求生,但不知道求生是為了甚麼,結果只能陷入一個永劫回歸式的沉淪。直至遇上Ben,一個徹底接受自己所有的人——偏偏這個人時日無多。一直被絕望折騰的Sera總算找到愛,這份愛偏偏注定令她因失去而再陷入絕望——但至少,她首次知道自己想要甚麼,她知道自己曾經愛過一個人。

10.天涯淪落兩心知。一個絕望到一心求死的人,在臨死前幾星期,為另一個絕望的活死人,帶來了一個希望,又或,是一個有關希望的回憶。《兩顆絕望的心》裡的愛,痛苦而極致。

Nicolas Cage最忘我的一次演繹。 在賭城,天涯淪落兩心知。 泳池裡的一吻,最美的一幕。 Elisabeth Shue的演繹,動人而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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