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31 13:00:00

都市病｜全面擊退匆忙症通過自我覺察活出真實自己！

年約三十歲的Wilkins是一名電腦工程師，每當駕駛時遇上塞車，他都會焦躁不安，大力按喇叭發洩不滿。後來，心理治療師引導他學習自我覺察，從不斷響咹那一刻開始，倒帶回想，才覺察到自己究竟為何會那麼焦躁。

首先，他觀察按喇叭時自己的行為反應：雙手緊抓軚盤，內心充滿了攻擊性，不時爆粗口。同時，他觀察到自己的生理反應：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血液湧向四肢、身體僵硬。緊接着，他觀察到這些行為和生理反應源自一種憤怒的情緒。然後，他覺察到內心情緒十分複雜，表層浮着憤怒，而憤怒下面隱藏着緊張、焦慮和擔心。當他試着去感受這些情緒，而非試圖評價或阻止它們時，他又覺察到更深一層的情緒——悲傷。

隨着觀察的深入，Wilkins終於發現憤怒的源頭，竟然是內心深處潛藏的悲傷。在他的童年時代，那個酗酒的父親經常肆無忌憚地打擊他、貶損他，令他活得毫無尊嚴。

匆忙症患者需要回溯當刻情緒的根源方能粉碎心頭頑石

憤怒，是一種尖銳的情緒，具有強烈的攻擊性、自衞性。當受到傷害，就會用憤怒來還擊。每一個易怒的人，背後往往都有一些悲傷故事，當這些故事一次次發生，堅硬的傷疤把悲傷封存起來。此後，內心就很難再覺察到悲傷，即使偶爾冒出，也是曇花一現，並旋即被巨大的憤怒淹沒。

我們不想再感到悲傷，所以需要經常維持憤怒。這是本能上的心理防衞機制。雖然這種心理防衞機制可以避免再受傷害，但它保護的往往是可憐、自卑的自我。在重重保護下，人失去了跟內心的聯繫，變得越來越脆弱，也越來越易怒。當Wilkins透過自我覺察，找到內心潛藏的悲傷時，他形容：「那種感受是如此痛苦，恍如一劍穿心，但我不想再用憤怒來掩護。當我鼓起勇氣去感受悲傷時，發現那簡直是一種釋放、一種解脫，一種精神上的自由。」

匆忙症患者需要像Wilkins般藉着自我覺察，倒奏魔曲，回溯當刻情緒的根源，從而發掘內心癥結，方能粉碎心頭頑石，獲得由內而外的改變。

通過自我覺察活出真實自己

在前面章節已探討過，在生活和工作中，人們經常採取兩種模式：做事模式和做人模式。

做事模式是把注意力鎖定於外在世界，關注做事的細節、過程和結果；做人模式是探索內心世界，覺察自己的想法、情緒和欲望。卡巴金教授把前者稱為「作為（doing）」，即你正在做甚麼，而後者則是「成為（being）」，即你正在成為甚麼。

【金句：做人模式是探索內心世界，覺察自己的想法、情緒和欲望。】

「作為」這個詞含有積極追逐，渴望有所作為的意思。克里希拉穆提說：「一個人如果總想獲取或達成一些甚麼，這種拚命奮鬥的態度，就我來說，它就是人生最大的絆腳石。」因為你正在做，或正在追逐的事情，很可能並不是你生命本身的渴望，而是受到攀比心理、虛榮心及其他原因所驅使，很容易陷入「作為」的陷阱。

「成為」這個詞有「存在」和「成長」的含意，意味着你正在做的事情，是基於你的「存在」，從你的心中自然地「長」出來的，你不別再追逐外在目標，因為「存在」和「成長」本來就是生命目的。

人們只有等做完這件事才真正明白自己當初的動機

在「作為」模式中，人們忙忙碌碌，不知不覺，當局者迷，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甚麼或為何要這樣做，只有等做完這件事，或者事情過去很多年，才真正明白自己當初的動機。這種情況很常見，譬如我們很難在二十歲時全盤理解二十歲的心態，只有待我們站在三十歲或四十歲時的高度，才能把二十歲時的心思客觀地看清楚。

同時，由於「作為」模式會把大量精力集中在外面的事情上，這時調動的是刺激驅動型注意力，跟內心的聯繫十分膚淺。在淺層次的緊張、浮躁和焦慮之中，我們聽不見內心深處的聲音，自然無法順暢跟隨命運的節奏，並產生兩種認知扭曲：

一、總覺得跟這個世界不合拍，無法安全地站穩身子，只能不停地擺動身軀、調整姿勢，要不停地忙碌，才不至於倒下；

二、總覺得生不逢時，來到這個世界不是太早，就是太晚，無法在生活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位置。

再看「成為」模式，由於它以自己的「存在」為核心，觸及生命內部的諸多層面，能夠在此時此刻覺醒，聽見內心的聲音。換言之，當你在做一件事情時，知道自己為甚麼要這麼做，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按照內心節奏，把生命盡情展開。

總括而言，在「作為」模式中，人們很容易陷入迷失和匆忙：一方面忙得不可開交，一方面卻感到空虛和孤獨。美國億萬富翁侯活．曉治（Howard Hughes）在「作為」模式下忙了一輩子，臨終時才發現自己缺乏歸屬感，可憐、孤獨、絕望。

在「成為」模式中，以自己的「存在」為核心，意味着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從你的「存在」中誕生出來。你做這些事情，僅僅是因為你發自內心地喜歡，而不是出於攀比和虛榮，而這些事情又證明了你的「存在」。

在「作為」模式中，你做的事情高於一切；

在「成為」模式中，你的「存在」高於一切。

在「作為」模式中，你通過匆忙，把注意力導向外面的世界；

在「成為」模式中，你通過自我覺察，將澆灌出生命的花開。

美國億萬富翁侯活．曉治（Howard Hughes）在「作為」模式下忙了一輩子，臨終時才發現自己缺乏歸屬感，可憐、孤獨、絕望。

【愛因斯坦曾說：「在同一個層面出現的問題，不能在同一個層面解決，就只能在更高的層面解決。」】

匆忙症會帶來諸多問題，包括陷入迷失、容易分心、跟內心脫節、疲勞、失眠、精神倦怠等等，但匆忙衍生的問題，絕不可能在匆忙中解決，只能放到更高的層面處理，這個更高的層面就是自我覺察。

自我覺察，不只是覺察內心的某一部分，而是自己的全部，包括可放在陽光下的想法和情緒，也包括內心深處最「陰暗」的那一部分。尼采說：「其實人跟樹一樣，越是嚮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完整的生命有「光亮」的部分，也有「黑暗」的部分，兩者不能任意切割，只挑任何一邊，全部「光、暗」感受集合一起，才構成生命。

自我覺察的最關鍵要點，就是不評價、不排斥、不執着、不阻礙，僅是單純地覺察自己的感受，讓一切想法和感覺暢通無阻地從你的身體和心靈流過。當你深刻圓滿地完成自我覺察後，將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感、通透感、深入感、完整感及充實感，也能更深刻地理解。心理學家卡爾．羅傑斯（Carl Rogers）的名言：「自我，是一切感受的總和。」在自我覺察的過程中，你毋須主動改變甚麼，但一切都已發生改變。